“慢点吃。”蔺青阳笑,“没人跟你抢。”“唔!”一顿炙肉吃完,南般若彻底没了脾气。“蔺青阳!”她感慨道,“你若是上街摆摊,整条街的生意都会被你抢光的!”“啊。”他轻笑,“哪一日我落魄了,就做这个去。”南般若也笑:“我等着那一天。”顿了顿,她偏头补充,“帮你收钱。”他挑眉等她说完,嗤地笑开,嫌弃道:“让你收银,我怕底裤赔光。”南般若张牙舞爪:“我现在就让你没底裤穿!”两个人笑闹着滚到了床榻上。他从袖中摸出一支珠花,放到她面前晃。南般若惊奇:“你什么时候买的?”“你在街上盯着炙肉走不动道的时候。”“哦——”南般若恍然。难怪她转头看他时,他装出一副冷淡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是在冷脸给她买珠花。蔺青阳语声幽幽:“我可不像某人,心那么硬。”她笑吟吟滚到他身上,搂住他劲瘦的腰,噘起嘴来亲他。“滚滚滚。”脑门被他用食指抵住,“满嘴都是油。”南般若:“……”她不退反进,拱着脑袋扑向他,用自己的嘴唇去抹他衣襟。后脑忽然一紧。他抬手把她按在了怀里,南般若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此刻正为了她,微微错乱而又沉重地跳动着。“对我好一点,行不行?”他问。她紧挨着他的身躯,他的声音似是直接从心脏里出来,低沉的,带着磁,好听到令人腿软。她晃了晃脑袋,像点头也像摇头。头顶落下一道气流,蔺青阳坚硬的胸膛闷闷震了下,似是被她的敷衍气笑。“南般若啊南般若。” 如今再回忆前生,她在他面前如履薄冰、小心讨好的样子,当真是恍若隔世了。她是什么时候被宠成了这副骄狂的模样?蔺青阳眯起黑眸思忖片刻。——杀他之后。杀过他一次,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哈。*次日,蔺青阳带南般若前往神女峰。炎洲多火山,多滚泉。黑曜石池壁上凝着乳黄色的硫磺沉积物,团团朵朵,像灵芝。水质泛黄微苦,热雾蒸腾。南般若怕烫,蔺青阳就把她抱在身上,让她慢慢往水里一点点试探。她时不时惊呼一声,缩回他怀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等到她后知后觉发现蔺青阳被她挑起了情火,已经来不及后悔。他抚着她后背,不容抗拒地将她压向他。“蔺……”唇被吻住。好不容易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拍着他的肩膀抗议:“烫!”蔺青阳低笑:“我烫还是水烫?”“水……啊!你!”他垂头吻下,封住她的呜声,让她承受远比火山温泉更加炽热的焚身之火。南般若透不过气,下意识探出绵软的手指,抓住池壁想要逃离他身边。蔺青阳任她跑。等到她扒拉着池边滑腻的硫磺沉积石往外爬时,他不疾不徐从身后覆住她。“般若,般若。”他伏在她耳畔低低诱哄。“你告诉我,对着神女峰究竟许了什么愿望,我就放过你。否则……”他坏意而强硬地凑近,鞭策她继续往上逃。南般若心尖一悸。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可怕的蓄势以待,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身体落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她只犹豫了一瞬就招了:“我许愿找到一见钟情的意中人。”蔺青阳顿住。覆在她身后的沉重阴影缓缓退离,他直起身,将她拦腰一搂,抱上温热的池壁。“哗啦”一声水响,他翻身上来,一手将她勾进怀里,另一只手温存摩挲她的脸颊。他灼灼盯住她:“找到了?”他的视线太过直接热烈,缠住她的视线,她逃不开也躲不过。他用的是问句,其实已经无需她回答。南般若唇瓣颤了下:“嗯,找到了。”一滴晶莹正好滑过她的眼角,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蔺青阳喉结上下滚动。“啊。”他轻叹,“是我不好,害般若难过。”他倾身抱住她,吻住她颤抖的唇,用自己坚硬强壮的身躯,尽可能地安抚她柔软的委屈。*两个人重新洗了一遍澡。看着她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的模样,蔺青阳神色动容,咬着她耳朵,说尽了好听的情话。抱她踏出热汤时,恰好看见有人在山上放起了焰火。漫天火树灿烂,大红颜色照亮大半天幕。“好兆头啊南般若。”蔺青阳笑笑地垂下头,见那喜庆吉祥的光华映入她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一扫此前恹恹之色。见她开怀,他不自觉也弯起了唇角。“蔺青阳,”她窝在他怀中,轻声说道,“晚上我想吃炙肉,还要你帮我做一道臭桂鱼。你会么?”他不动声色挑挑眉,尽力压平唇角:“那还不简单。”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再给他一次机会,做炎洲特色菜。这又何尝不是重新来过?南般若双手搂得更紧了些,脸颊倚在他精瘦的、伤势仍未彻底痊愈的胸膛上,慢慢闭上了双眼。耳畔焰火声未绝。那是南念一做的烟花,她从小到大,看了许多年。*蔺青阳没有吃过臭桂鱼,自然也不会做。 此刻气氛正好,他实在不愿节外生枝,再提此事惹她伤心。他把她送回驿馆。“上楼歇着,我去给你买新鲜活鱼。”买鱼自然不需要东君亲自出马,但是偷师学艺,旁人却不能代劳。提步要走,南般若轻轻牵住了他的衣袖。“蔺青阳……”“怎么?”他没转身,只是侧过小半张脸,垂下眼角瞥着她。她抿了抿唇,垂着脑袋,踟蹰片刻,轻声道:“我等你回家。”蔺青阳失笑。他按捺住了回身抱她的冲动,唇角微勾:“这里是驿馆,不是你家。”她一脸愠怒,抬手推他:“滚滚滚!”蔺青阳大笑而去。他懂她的口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家。第39章 狗血!狗血!死遁。食楼。后厨。大厨们被金子砸得晕头转向,取来鲜活乱蹦的桂鱼,从杀鱼开始,向这位一掷千金的客人传授起了臭桂鱼的做法。反正臭桂鱼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老炎洲人,个个都会做。这位世家公子模样的漂亮青年简直就是散财童子,给的是黄金啊!黄金!“啊。”蔺青阳笑吟吟向旁人解释,“内子饮食极为挑剔,非要我亲手做菜,她才肯吃上几口。为她学的。”“哦——”大厨们纷纷恍然。“公子与夫人,这感情真是、真是……”坊间粗人没甚文化,半晌憋出一句,“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蔺青阳偏头轻啧一声。他眉眼微垂,压住唇角,淡声催促:“快点,回家迟了她又不高兴。”“明白,明白!”众人大笑起来,抓起活鱼,操起冰冷的杀鱼刀开始宰杀。“唰——!”寒光划过利落弧线,一双双杀气凛冽的眼睛映上刀锋。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冲杀进驿馆,兵刃相接的瞬间,蔺青阳麾下的暗卫们立刻察觉到,这群突然来袭的刺客并非普通人——要么是内侍,要么是禁卫军。 “宫里的人。”暗卫天冷笑出声,“敢到此行刺,你们主子真是好大的胆哪!”黑衣人对视一眼,举刀扑杀上前:“杀啊——杀!”“铮!”“铿铿铿铿!”清脆的金铁碰撞之音不绝于耳,大厨手起刀落,鱼鳞片片翻飞,动作利落又漂亮。蔺青阳长眸微虚:“杀鱼我熟,无需炫技。”扶在身后长案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击,心脏有细微的、焦躁的痒。离她片刻,竟有些难安。他出声催促:“快点。”“嗳!好嘞!”大厨三下五除二便剔完了鱼鳞,刀背正反一刮,干干净净一条白鱼平铺在砧板上!“啪!”血腥味道渐渐在空气中蔓延。南般若站在窗边往下看。昨夜放烤架的地方摔了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一条小腿叠着另一条大腿,两滩血迹在他们身下洇开。更多黑衣刺客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