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忽然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钳住。坚硬,细瘦,力道奇大,完全不似人类的形状和温度,更像枯骨。南般若惊惧难安。这个东西攥着她的脚踝,开始把她往床榻外面拖去。“嚓、嚓、嚓。”身体一下一下擦过被褥的感觉让人血液冻结。“啪。”随着身躯倾出床榻,她的另一条小腿也垂掉在了床榻边缘——坠落的感觉并没有让她挣脱梦魇。一阵又一阵湿冷的气息侵袭着她的神智。她因为恐惧而本能挣扎。摇头,晃动手指。攥在她脚腕上的骨手开始向着她的小腿移动。阴冷湿腻的感觉,好像一条蛇。逶迤掠过肌肤,一寸一寸,可怖的摩擦感沿脚筋往上,湿淋淋的,让她小腿不由自主痉挛。它握住了她的膝弯。‘我不怕你……’南般若奋力挣扎着,心说,‘你若是蔺青阳,只管索我命去,与你同归于尽,我死也无憾。’“噌——!”半个身体被拽出了床榻。南般若头皮发麻。忽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顺着腿骨传来。她被这个东西翻了个身,脸朝下,伏趴在被褥里。“哈……”一道阴影从身后罩住她,冰冷、粘重,像泥潭里没过头顶的淤泥。南般若胸闷窒息,不自觉张大了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忽一霎,她右边手指在挣扎中猛然握紧。手指一动,身躯也随之挣脱了桎梏。她的身躯重重弹了起来,像砧板上的鱼跳身打挺。“啊……”她张口吸气,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被褥里,里衣被冷汗浸透。良久。南般若缓缓坐起身。 脚腕忽然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钳住。坚硬,细瘦,力道奇大,完全不似人类的形状和温度,更像枯骨。南般若惊惧难安。这个东西攥着她的脚踝,开始把她往床榻外面拖去。“嚓、嚓、嚓。”身体一下一下擦过被褥的感觉让人血液冻结。“啪。”随着身躯倾出床榻,她的另一条小腿也垂掉在了床榻边缘——坠落的感觉并没有让她挣脱梦魇。一阵又一阵湿冷的气息侵袭着她的神智。她因为恐惧而本能挣扎。摇头,晃动手指。攥在她脚腕上的骨手开始向着她的小腿移动。阴冷湿腻的感觉,好像一条蛇。逶迤掠过肌肤,一寸一寸,可怖的摩擦感沿脚筋往上,湿淋淋的,让她小腿不由自主痉挛。它握住了她的膝弯。‘我不怕你……’南般若奋力挣扎着,心说,‘你若是蔺青阳,只管索我命去,与你同归于尽,我死也无憾。’“噌——!”半个身体被拽出了床榻。南般若头皮发麻。忽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顺着腿骨传来。她被这个东西翻了个身,脸朝下,伏趴在被褥里。“哈……”一道阴影从身后罩住她,冰冷、粘重,像泥潭里没过头顶的淤泥。南般若胸闷窒息,不自觉张大了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忽一霎,她右边手指在挣扎中猛然握紧。手指一动,身躯也随之挣脱了桎梏。她的身躯重重弹了起来,像砧板上的鱼跳身打挺。“啊……”她张口吸气,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被褥里,里衣被冷汗浸透。良久。南般若缓缓坐起身。 转头,伸出手,抚了抚被那个湿漉漉的东西爬过的榻缘。没有水痕,被褥上也没有拖动痕迹。南般若心脏乱跳,手脚发麻。天已经亮了。南般若眼底密布乌青。因为没睡好,整个人有些神不守舍。她匆忙爬下床榻,脚步虚浮,踉跄穿过挂满大红灯笼和喜庆绸缎的长廊,去寻南念一。“阿兄!阿兄……嗯?”床榻上空无一人。“病好了?”南般若迷茫走出屋外,在廊下叫住一个人,“大公子呢?”身穿深青布衫的小厮躬身答道:“大公子一大早便去了藏书楼,给上京去信。”南般若气道:“病没好,又乱跑!”写个信还非得去藏书楼,什么毛病。她提步往东南行去。今日天气是真不大好,乌云沉沉压着老宅,遥遥望去,那座漆黑的楼阁仿佛整个陷在黑暗之中,周围茂密的树影也不见青绿,放眼望去,一整片晦暗深黑。南般若穿过廊道,踏上前阶。黑木门扇洞开,阁楼里照不进一丝光线。一股莫名的惊惧涌上心头。熟悉的阁楼,仿佛化为一头阴暗的、张开血盆大口的黑色巨兽。南般若心中正要敲响退堂鼓,忽见一片昏暗之间,端正坐着一道身穿竹色青袍的身影。提笔疾书,瘦骨伶仃。南般若不自觉松了一口长气。是了,南念一风寒未愈,自然不能开窗。难怪这么暗。她一面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边提裾踏进漆黑的门槛。“阿兄!”“般若。”沙哑难辨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他低笑着问她,“一大早怎么匆匆忙忙?有事找我?”南般若彻底按捺住心底不安,疾步上前。“阿兄,”进入阁楼的瞬间,她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没,“你病没好,着急写什么信?”他搁下笔,苍白面容隐在阴影之间。 “啊。”他喘笑,“忘了等你磨墨,不高兴了?”南般若心头浮起一抹古怪,却来不及细思。他哑声道:“又是挂灯笼,又是放鞭炮的,这么高兴——我怕你白高兴一场,特地写信确认一下,蔺青阳是不是真死了。”南般若穿过楼堂,靠近书案。她眉心微蹙。昨日不是刚说过,能往老宅送的消息若是有假,那才是真的天塌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阿兄……”这两日他病得厉害,她一直不曾告诉他,“近日,我夜夜梦魇,昨夜尤甚。”她欲言又止,“我觉得,梦中撞见的鬼,便是……”说话间她走到了书案边上。伏案那道清瘦身影,忽地抬起头来。昏暗中,这一张脸极俊,极白。他咧唇,冲她笑开:“便是我啊。”蔺青阳!第50章 红袖添香磨墨。南般若只觉脑海里“轰”一声巨响。她一下一下倒气,双眼越睁越大,瞳孔却收缩成针。藏书楼里光线昏暗,蔺青阳惨白的面容浮嵌在一片黑暗之间,堪比最可怖的梦魇。南般若耳畔嗡嗡乱响,眼前一阵阵发花。她下意识转身往外跑。快……要把消息……告诉……迟了。一只冰冷坚硬、瘦骨如柴的手掌从身后袭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南般若唇边只得来及溢出一声呜咽。他手大,从身后绕过来,牢牢握住了她的半张脸。幽森湿冷的沉水香味道直入鼻腔,阴恻恻钻进肺腑,感受似乎溺水。“唔……”她被他拖进一片黑暗阴影之间。回到书案旁,捂在嘴上的大手终于松开,她还没缓过一口气,那只冰冷骨掌蓦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力气极大,她几乎分不清他抓握的是她的头颅还是头发。 不容抗拒的迅猛力道将她狠狠往下一压。“啪。”她被他摁在了书案上。她的右边脸颊紧紧贴着实木表面的黑漆,触感冰凉光滑,眼前是他方才挥笔书写的字帖,离得近,借着朦胧光线,她看见一整片一整片都是同一个字——死。纸味与墨味沁入鼻腔。他站在她身后,单手摁着她的头,手很重,任凭她用蚂蚁的力气在他掌下挣扎。阴冷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骨浸遍她全身。南般若伏趴在兄长的书案上,忽地意识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她心跳停顿,颤声问他:“南念一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人在哪儿?”脸颊被摁在坚硬的书案上,她虚弱的声音微微有一点变形。蔺青阳发出一串轻而低的笑声。他并不回答。南般若嘴唇发抖,急促的呼吸不停地掀动面前一沓宣纸,密密麻麻的死字在昏暗中好像活物一样蠕动扭曲。“我死了,不是很高兴吗?”蔺青阳笑着,幽冷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笑啊,怎么不笑了?和他一起,继续笑啊!”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指骨在痉挛。“南般若。”他阴森笑问,“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她死了,他把他自己折腾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随她去了。而她呢?听到他死,她挂灯笼,放鞭炮。哈。他俯身逼近。藏书楼紧闭着窗,光线过了门槛就被黑暗吞噬,到了此处,所剩无几。他的影子沉沉罩下来,像深渊,褫夺了她周围所有的光亮。南般若双手在书案上无助地抓握。她挣不开后脑的桎梏,也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上半身都伏趴在冰凉的漆面上,像卧着一块寒冰,她呼吸困难,叫喊不出。她明白了,南念一的“病”,出自他的手笔,他来报复她了。她心胆俱颤:“我兄长,他究竟……”阴冷蚀骨的气息拂上她的耳廓,打断了她的气音。“那当然是——” 他故意停顿片刻,满怀恶意,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病死了。”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战栗,他愉悦地笑出声来。“蔺青阳,”南般若心脏停跳,她吸着气道,“你在吓我,对不对?”他一瞬一瞬直起身躯。每一瞬定格,他脸上的笑容都在往下消退,待他彻底站直,漆黑的瞳眸中只余一片死寂淡漠。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珠来盯她。就像夜里压身的“鬼”一样,他对她的挣扎和哀求无动于衷。“蔺青阳!蔺青阳!”兄长生死不知,南般若情急挣扎,“你若伤我家人,我绝不会放过你!”“叮。”身后传出解玉扣的轻响。南般若身躯微震,呼吸停滞。“啊。”他声线冰冷晦暗,压抑太久的狂暴戾气浓如实质,如水滴一般,重重落到她的身上,“来,让我看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