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的夜晚,从未如此热闹过。
村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十几堆巨大的篝火,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白昼。
几十口从各家各户凑来的大铁锅一字排开,锅里炖着香气四溢的猪肉,雪白的米饭蒸腾着诱人的热气。
新来的工匠和他们的家眷们,捧着粗瓷大碗,脸上挂着一种近乎梦幻般的表情。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更别提是这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油水十足的猪肉炖菜和白花花的大米饭了。
孩子们欢快地在篝火旁追逐嬉戏,嘴里塞满了食物,小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笑容。
大人们则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一种敬畏、感激而又好奇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那个坐在主位篝火旁,正与村正李贵和几位工匠头目谈笑风生的少年。
林渊没有摆任何架子。
他端着和众人一样的海碗,大口地吃着饭,不时与身边的木匠头领刘伯温、铁匠头领孙大锤等人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他问他们家乡的习俗,问他们孩子的年纪,那亲和的态度,让这些饱经世事沧桑的手艺人,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拘谨和不安。
这顿饭,不仅是一顿饱饭,更是一剂收拢人心的良药。
它让新来的人,感受到了小河村的富足与善意;也让老村民们,在分享食物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身为“主人”的自豪感,无形中消除了排外的情绪。
当晚,在李贵和秦淑婉的安排下,所有新来的工匠家庭,都被妥善地安置进了村民们自发腾出来的空房或是临时搭建的窝棚里。
虽然简陋,但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已经是在这乱世中最大的奢求。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阵急促而富有节奏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小河村。
所有新来的工匠,无论男女,都在一种茫然和不安中,被各自的邻居——小河村的原住民——催促着,来到了村子中央的训练场上。
他们看到,林渊已经站在了场地中央。
他的身后,是那三十多名精神抖擞、身形笔挺的护村队员。
他们没有穿戴甲胄,但那股子令行禁止的军伍之气,却让所有工匠都感到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