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被拧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书房里如同惊雷。
陆漪涟背靠着冰冷、布满污血残痕的玻璃窗,身体因为剧痛和极度的虚弱而微微佝。
“咔哒。”
门开了。
陆淮晏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
书房里浓郁的血腥味和那股难以言喻的、灵魂被灼烧后的焦糊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被血污模糊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驳怪异的光影,落在陆漪涟苍白如鬼、嘴角带血、背光而立的单薄身影上,如同舞台剧最后一幕的定格。
陆淮晏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扫过玻璃窗上大片大片肮脏的暗红污迹,最终,精准地落在陆漪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
皮鞋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陆漪涟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他走到书房中央,距离陆漪涟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陆漪涟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审视着他的狼狈,洞穿他的痛苦,评估着他灵魂上那卑贱的烙印。
那目光带来的无形压力,几乎比契约的反噬更让他窒息。
他依旧闭着眼,身体却因为强忍剧痛和压力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陆淮晏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陆漪涟那只紧紧藏在身后、缠着崭新绷带的左手上。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他慢条斯理地,用右手轻轻拂过左手的手腕内侧那个被衬衫袖口遮盖的地方。
动作优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弄。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将衬衫袖口向上挽起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