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茴涌到唇边的恶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这个打头阵的露了怯,其它那些捧哏的贵女讪讪对视,尬坐着装聋作哑,仿佛没看到祝梨进了暖阁一般。
魏堇欣然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正念叨妹妹,妹妹就来了,好久没见着了……”
“劳姐姐惦念,我在王府中尚好,姐姐若无事,可来府中看我。”
“……”
两人聊得热络,姜茴气不过,冷嘲她:“某些人真是可笑,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敢像从前那般充官家小姐呢!不知羞!”
“是啊,我已入了宁王府,嫁为人妇,岂敢再充什么小姐?也没什么可羞的,倒是某些破落户,沾了亲戚的光,享了几天富贵,就忘了自己的来处。”
祝梨针锋相对,气得姜茴脸色紫涨。
姜茴的母亲虽然出身公候府邸,却不开眼相中一个在终南山隐居的狂生,笃定他能凭着奇技淫巧博得帝宠,狂生也不负她望,名气一天天暴涨。
所有人都觉得狂生能青云直上,他却在入宫献艺的时候失手出丑,惊吓了皇帝,当场被羽林卫叉出大殿。
狂生的一身邪佞本事卖不出去,就不能征辟出仕,蹭蹬两年之后日渐衰颓,姜茴的母亲便弃了丈夫,重回建康,改嫁给了刚刚丧妻的旧相好,又生了一双儿女。
姜茴那时已经七岁,也跟着母亲一起嫁了过去,“拖油瓶”的日子很难熬,几次龃龉过后,她就回母亲的娘家清平侯府常住,靠着外婆庇护享富贵。
平时没什么,及笄之后,她身份尴尬的短板就暴露了。
建康城中底蕴深厚的真豪门,瞧不起她这种“寒门小户”出来的姑娘,碍着清平侯府和她当贵妃的姨母,表面敷衍着她,结亲是不肯的。
姜茴及笄两年了,亲事高不成,低不就,有两回都要下聘,还是被退回,眼看着就要沦为建康贵女圈的笑话。
她发狠一定要嫁个一等一的如意郎君,扬眉吐气,不知怎么的,瞄上了嵇玄。
清平侯府的太夫人暗中承诺安国公,只要他同意这门亲事,安国公府的爵位就能接着续下去,起码再续三代。
安国夫人动心了,趁着祝梨父亲去世,母亲重病,落井下石要悔婚,她的如意算盘是让祝梨带着妆奁做侍妾,姜茴带着权势做正妻,面子和里子兼得。
安国公却颇多忌惮,不想让儿子迎娶姜茴,又不敢断然回绝。
亲事成不成的节骨眼上,姜茴最忌讳的人就是祝梨,巴不得她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