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总管忍不住道“帮主,你怎么……”
倪帮主一摆手,突然间仰天大笑,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天星帮?外面露重风寒,何以迟迟不肯现身?东墙内梧桐树下的朋友,你的同党已然被制伏。难道还要本座亲自出迎,请阁下进来不成?哈哈!”
笑声未毕,呼的一声响,门口灰影晃动,一人手提长刀,从厅外飞了进来。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汉子,劲装结束,长身白面,额头上生着紫色小疮,横刀当胸,昂然而立,神态甚是倨傲。
厅上天星帮群豪初时不解帮主之意,这当儿斗见有外人闯入,大惊之下,登时喧扰起来,坐着的纷纷离座,站着的抽出兵刃,更有不少人跳将过去,各执兵刃,已将那青年团团围住,纷纷喝骂“甚么人?”“干甚么的?”“擅闯倪家村,胆子不小么?”“小子,快报上名来!”
那青年长刀一起,抱元守一,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虽被围在核心,口中冷笑连声,脸上浑无惧色。
铁长老向一名长脸汉子喝道“齐成虎,有外人一声不响的闯进本帮重地,外面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奶奶的,你们‘飞豹堂’的弟子是怎么把守的?”
那长脸汉子便是先前在村头盘查叶天涯的“齐堂主”齐成虎。这一晚轮到飞豹堂的帮众当值,竟尔让人闯入临时总舵所在,实是失职。此刻听得铁长老当众呵斥,哪敢回一句嘴?他一张脸胀得猪肝也似的成了紫酱色,一顿足,向倪帮主弯腰行礼,大声道“帮主,是属下该死!待我出去瞧瞧,外面还有没有这厮的同党?”
不待倪帮主答应,一闪身,快步直奔出去。
倪帮主望着齐成虎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摇头叹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位小哥大马金刀的闯进我倪家村,如入无人之境,本帮弟子竟然无一察觉。看来这小哥必有一身惊人艺业。铁长老,其实这件事须怪齐大哥不得!”
铁长老躬身道“帮主明鉴齐成虎身为‘飞豹堂’堂主,今夜接连失误,先是晚饭中夹带短简之事,又有这后生闯入总舵之举。依属下之见,‘飞豹堂’难辞其咎!”
倪帮主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铁长老对面椅中坐着的一个老妪脸上。那老妪将一柄铁拐杖在青砖地上一顿,微笑道“帮主,铁大哥,事有轻重缓急。我倒是觉得,咱们还是先行查明这后生的来意再说。”
铁长老哼了一声,说道“阎家大妹妹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这小子已成了瓮中之鳖,按照江湖规矩,断手断脚便是。帮主,你想怎生处置他?”
倪帮主淡淡一笑,向那青年道“小兄弟,你怎么说?你能在本座晚饭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一封短简,本事着实不小。适才你又肯这般现身,倒是极有胆色。你不妨先表明来意罢!”
那青年哼的冷笑一声,刀尖朝地,隔着众人向倪帮主一抱拳,大声道“倪帮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晚辈今晚此来,是想向贵帮总管邱灵卉姑娘求亲的!倘若贵帮肯答应,从此咱们两家自可化干戈为玉帛,岂非两其美?”
倪帮主微微一哂,向众人道“大伙儿都退下!”
一干帮众轰然应道“是!”尽皆退开。
只听得刷的一声,那青年已将长刀归鞘。他先向倪帮主深深一揖,再向旁边悄立不动的邱总管拱手笑道“邱姑娘,自从淮南秦家堡一别,已有多日不见。在下一直心中惦记。姑娘还好吧?”
邱总管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口,怒道“你,你别胡说八道!那天在秦家堡你帮我赶退几个毛贼,我已谢过援手之德。说起来咱们只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我好不好,与你何干?”
那青年笑道“邱姑娘此言差矣。常言道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姑娘你花容月貌,人才出众,我对姑娘可是一见钟情啊。古诗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因此我阿盛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是非卿不娶……”